饶平如,黄埔军校十八期学员,崔永元在《我的抗战》31集 《活下去》有过对他的采访。他参加过抗日战争,又参加过解放战争,后来做过编辑、美编。将近90岁的他,在老伴美棠去世后,手绘了18本画册,以平实幽默的画风,记述了与妻子美棠从初识到别离的近60年时光,取名为《我俩的故事》。
当看到这篇9旬老人用手绘18本相册来纪念和亡妻60年感情的新闻时,我心里咯噔一下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,心里五味杂谈却又满是感动。柴静说:因为喜欢,所以情愿。时光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,也让另外一些人愈加清晰。60年整整一个甲子的时间,成就了一个国家的辉煌,见证了世间的纷纷扰扰,经历了无数时光的变迁,却也永远凝固了一段一生淡淡却持久的乐维斯式爱情。
【人生若只如初见】
“少羡鸳鸯老羡仙,青梅竹马到华颠,山河羽檄春闺怨,风雨冤禽恨海填,缺月圆时人已老,分钗合后玉弥坚,人间难觅生花华,写尽前尘六十年。”
二零一三年 元旦 平如 书
“父亲带我前往临川周家岭3号毛思翔伯父家……我们两家是世交,走至第三进厅堂时,我忽见左面正房窗门正开着,有个年约二十面容俊俏的女子正在揽镜自照,涂抹口红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美棠的印象。”婚后时世动荡,岁月在饶平如的笔下没有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而是充满了快乐。饶平如说,“不管什么时候,什么地域,什么人生,心中有诗意的人,看什么都是有诗意的。” 90岁的饶平如在战争中经历过生死,妻子去世后有半年时间,他无以排遣,每日睡前醒后,都是难过,只好去他俩曾经去过的地方,结婚的地方,到处坐坐看看,聊以安慰。后来,他决定画下他俩的故事。他靠着想象从美棠童年的模样画起,画她少女时代初见面的样子,婚礼之上新娘的面容,一直到她白发苍苍和猫为伴时的姿态。他说:死亡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,但是画下来,心中所爱的人,就可以存在。
【60载相守,一生相伴,一世相随】
初识的两人,当天就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订婚了。此后两年里,两人的交流基本靠频繁的书信,从未间断。感情也在这样的字里行间不断升温。抗战结束后,饶平如申请调任参谋闲职后便请假回家完婚。婚礼的细节,老人至今清晰地记得。在老人的画里,我们还能体会到那天的热闹和幸福。婚后的美棠跟着丈夫开始了东奔西走的生活,从此开始了60载的心甘情愿的相守。婚后的生活并不富裕,兵荒马乱的岁月,饶平如记忆里依然是幸福,“有一次,从小没做过家事的美棠突然想给我做肉丸子吃,结果味道很奇怪,原来她不知道怎么做,把肉皮都放进去了,我取笑了她好久”。
1958年,饶平如被劳动教养,这一走就是21年,期间夫妻俩只能靠信件交流。在饶平如儿子的童年记忆里,母亲永远是在灯下写信的样子。“她有一支金笔尖的钢笔,最后笔尖磨得只剩两块铁皮。”有人问在这么长的分离时间里,用什么来维持你们的感情。饶平如用美棠最喜欢的《魂断蓝桥》里的歌词回答:白石为凭,日月为证,我心照相许,今后天涯愿长相依,爱心永不移。
【亲爱的的VENUS,我用画笔记录了我们的故事】
平静的幸福因美棠生病而改变。1992年,美棠因肾病引发糖尿病和尿毒症。饶平如推掉了所有工作,全身心照顾妻子。糖尿病对饮食有严格限制,饶平如就画了一张大表格,把每种食物的含糖量都记录下来,严格遵守饮食要求。在美棠生病的日子里,情绪有些紊乱。所有人都只当她是说胡话的时候,只有他还一直拿她的话当真。
“2008年3月19日我们到徐汇区中心医院肾内科去看望美棠。约10时,我看到她的右眼眶湿润了,并且缓缓地流出了一滴挂在眼角上的泪。当天下午4时23分,美棠撒手而去了。”饶平如的画册里,我们依然能体会到失去妻子的饶平如爱莫能助的心疼。
饶平如和妻子毛美棠,在1948年8月结婚,平如时年27岁,美棠24岁。直到妻子美棠离开人世,他们一直相爱相守了60年。已近九旬的饶平如用手绘的形式画下了和妻子的爱情故事,一笔一划中都看得出他对妻子的爱。
美棠是饶平如心中的VENUS,他把这辈子的爱毫无保留地都献给了他的女神。平如美棠般的乐维斯式爱情故事教会我们,爱,是平淡,是踏实,是点点滴滴,是历久弥新,生命因爱变得精彩,生活因爱变得美好,平凡的我们因爱而变得完美……一束玫瑰、一枚戒指、一次单膝下跪,甚至只是轻轻的一个吻,你可知,这便是承诺的开始,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,是需要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兑现的魔咒。